气得我娘惊了胎气,早产而亡。
她那个娘,恨不得将一身的下作手段尽数传授给她。
否则中秋宴那晚,顾时昭作为外男,又是如何在醉酒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闯入她沈心柔的闺房,让她珠胎暗结?
她们母女踩着我娘的性命去攀附荣华,我自然不会给沈心柔好脸色。
可他斥责我欺负沈心柔,实在是欲加之罪。
竟还逼着我向她道歉!
我轻蔑地冷哼一声。
“沈清月,没想到六年了,还是没能打磨掉你的臭脾气!”
“给心柔道歉,从前的事,我自会补偿你。”
我定定看着他,“补偿?
王爷打算如何补偿?”
顾时昭一脸“我就知道”的神情,清了清嗓子。
“自然是带你走,不过……我们之间虽曾有过婚约,可你如今……妃位自是不可能了,就先做个侍妾……只有一点,那个孽种,断不能留!”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赐,只等着我跪地谢恩。
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顾时昭只以为我忽闻喜讯,神智错乱,眼里闪过一丝怜悯。
却听见我说。
“王爷未免太过自以为是,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你所谓的补偿,甚至跟你走?”
顾时昭脸色一沉。
“沈清月,你宁愿在这儿做个下贱的妓子每日伺候不同的男人,也不愿意跟我走,你当真是想男人想疯了?”
“你想要男人,我也能满足你!”
说完他伸手来拉我,我嫌恶地向后扯了一步。
“别碰我,脏!”
“你还知道自己脏?
当初失了身子的时候,怎么不嫌脏?”
“你一身武艺,寻常男儿都奈何不了你,更别说还有我暗中打点照应,但凡你不想,都没人逼迫得了你!”
我茫然地眨了眨眼,我是嫌他脏……顾时昭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,狠狠拽住我转身要往外走。
却在指尖触碰到我手腕时,愣在了原地。
他缓缓转过头,狐疑地拎起我两只手腕查看。
脸色愈发难看,许久才哑着嗓子问。
“你……你的手……是什么时候废的?”
“为什么我的人从未向我禀告?”
“我明明安排了人,暗中照顾你!”
他死死盯着我的脸,没有发现沈心柔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。
我奋力抽回手。
即便过去多年,回想到初到军营的日子,我还是会下意识恐惧地失控颤抖。
平日里素惯了的男人们见到我们这些新来的妓子,理智全无,只想着如何强占我的身子。
我仗着一身武艺抵死不从,踢废了两名士兵,被绑在木架上,挑断了手筋脚筋,成了废人。
从前飒爽凌厉的我,只能瑟缩在乱柴堆里,苟且偷生。
不知道多少次,我做梦都期盼着那个风姿胜雪的少年郎,将我从泥潭里拉上来。
可每次醒来,除了屈辱,只剩绝望。
我自始至终都从未见过他口中的那人。
更是几乎快要忘了,有人庇护是什么滋味。
“照顾?
那真是要感谢王爷您的照顾,我的确被照顾地很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