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摇摇晃晃的时候,江砚舟突然赶到了这里,应该是他去到小屋里没看见我,以他的能力不难查出我的踪迹。
我没有看他,只是平静地说:“江砚舟,我累了,就这样结束吧,你我下辈子不要再见了,永生永世都别见了!”
“林清浅,你给我滚下来,立刻、马上!”
江砚舟脸色阴沉,“你没资格说累,从你爸当了叛徒那天开始,我们就注定了不死不休!”
“这是宿命!
这是结局!
你必须替你爸承受过失,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!”
我浑浑噩噩的转过头凝望江砚舟,仿佛目光能穿透时间。
曾经年少,江砚舟也是这样站着,对着夜空那万千繁星对我许下此生无悔的承诺,两人一生,落子无悔。
可惜后面有缘无分,天意弄人,爱可得,恨亦可取。
我不怪江砚舟,因为我知道他心里比我还痛苦,只是他变着法用白月光来消磨岁月的不堪,让我这个青梅更为看清了他内心的痛楚而已。
我也怪不了爸妈,毕竟他们当年也有自己的考虑,也是为了家人才做出那样的选择。
可是这一切却又偏偏落在了我的身上,让我不知道该让谁来为这不堪的人生负责。
像我这样的人,或许只有永远的消失,才能彻底解决这一段恩怨情仇。
“林清浅,你别想着用死亡来要挟我,不想让我不高兴,你就立刻滚下来,我还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!”
江砚舟红着眼眶,尽力压低情绪颤抖地盯着我。
我平静的缓身坐在阳台边缘,轻轻荡起双脚,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波澜。
“江砚舟...我从没想过要争取什么,也从未想过要用什么来威胁你。”
“就如同当年我跪在你面前祈求你放过林氏,我如那卑微的狗,也只能祈求。”
“卑微进了尘埃...”或许当年我也曾恨过他,怪过他,却没有如今日这般平静淡然的与他对话。
抛开各种利益仇恨交隔,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我们。
“我想了很多,也许我们本就注定了永远不会是最幸福的一对。”
“与其互相折辱,你深陷泥潭,我永堕黑暗,不如让这一切结束,你说对吧?”
似是我的语气和态度让他感知到了异常,此刻额头青筋鼓起,嘴唇颤抖地伸手过来想要抓住我,却又不敢靠近。
“你林氏的过错还没还清,没我的允许,你不可以放弃自己!
我命令你立刻下来!”
我回头对他微笑着说:“江砚舟,看在我们曾年少许下一生承诺的份上,你就平静的送我一程,好吗?”
夜风带着无数的念想,飘进了江砚舟的耳朵里。
他看到了我眼中的决绝,终于知道我没有任何作假的意思,这样空洞死寂的眼神是他从未在我身上看到过的。
江砚舟拼命的往前挪动了半步,“林清浅,你不能死!
难道你不想再拥有我们的孩子吗?
只要你下来,我以后不再逼你服药!”
见我撑着天台边缘微微朝着前方倾斜了身子,他终于再难忍受的抛出了他认为可行的筹码。
只是这样的筹码在我看来,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,无法激起我任何求生的欲望。
从他挖掉我的孩子作为陆昭萤的药引时,我们之间便再也不会有以后和孩子,剩下的只能够是痛苦。
我凄然而笑。
“江砚舟,虎毒不食子,我没见过哪位父亲会杀死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做了嫁衣。”
“更不曾见哪个父亲会把自己孩子挖出来,让孩子不得安息。”
“我的孩子,他也不会希望有这样冷血的父亲。”
“再说了,我的肚子不配装进你们江家的种,难道不是吗...”我的话让江砚舟痛苦流泪,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仇恨以及脸面,忽然变了模样的哀求我,正如曾经的我那般,如一条狗一样的哀求着。
“清浅,我错了,我知道错了,只要你愿意下来,以后你想要什么、想做什么,我都答应你!”
“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!
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!”
“清浅,不要跳好不好?
你难道不想留着命看我遭报应吗?”
“我知错了,我不该把恨意加在孩子身上,清浅,我求求你,回来好不好...”我抬头望着夜空,今夜的繁星十分明亮,“今天的万千繁星,有没有让你似曾相识呢......曾经那年少的人......就这样让一切都逝去吧,葬进过往的岁月里,再也不会想起。”
“再见了,江砚舟!”
“再也不见!”
说完,我撑着天台边缘,身体往前坠去。